啊咧

【昊健】 归

师兄弟的人设简直是太美好了

每次想得都很多然而深感要搂不回来了……

------------------




归·无归


师父从小就告诫他们，要向师兄学习。


师兄修炼刻苦，早起晚归，虽然比他们大不了几岁，却已经上能捉妖打怪，下能帮老母鸡下蛋，是师父给他们树立的楷模，是这一群师弟崇拜的人。


当然，别的师弟只看过师兄威风潇洒的样子，看见师兄帮老母鸡下蛋的，只有刘昊然一个人。


倒不是董子健对刘昊然有什么特殊照顾，他对所有师弟都很好，师弟们也都喜欢缠着大师兄问东问西，只是刘昊然这个师弟，更加粘人而已。


刘昊然十岁被送上山，那时董子健十五不过，正是少年人青春的光景。而刘昊然十岁出头的小子，却不想已经开始有了审美这玩意儿，山上的女性除了慈祥的师母就是常年在外的师姐，再者就是严肃的师父和与自己一般大的毛头小子。


环顾一周，唯剩一个师兄已有了挺拔的气势，又不失少年人的朝气，再加上面容清秀，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闪着光，就像冬天雪夜那满地粼粼的波光。


人之爱美心，自古有之。


而刘昊然一直很庆幸，自己比别人更早的，发现了那道光。


于是在别的师弟只是围观董子健练剑的时候，刘昊然已经开始拽着师兄的衣袖，粘着他带着自己一起下山。


还好他也是天赋极高的，师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权当是早一点让他历练了。


所以他总会看到，师兄每每完成任务之后，都会带着他在山下花花绿绿的街市中，逛到黄昏。


所以帮街坊修修篱墙，哄受惊的老母鸡下蛋，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。


尽管篱墙是在师弟展示自己新练的一招时不小心弄塌的，尽管老母鸡是因为刘昊然缠着师兄时不小心踩到了而受惊的。


少年心气浮躁，有的时候即使知道是自己的错也不愿低头承认。


每到这时，师兄总会握住师弟的手，紧紧牵着这想要挣脱的少年，规规矩矩地给街坊道歉。


师兄说，他小时候也调皮，师父也总是这样，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道歉。


师兄说，他以后无论犯了什么错，他都会和师父一样，陪着他一起面对。


那时董子健也会尝试讲很多大道理，讲一些刘昊然在师父那从来都听不进去的话，甚至还没有师父讲的生动。但是看着师兄闪着光亮的眼睛，那些字句就莫名地记在了心里。


这样的日子，一过就是六七年。


董子健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，青年才俊，品行端正，年纪轻轻已有大成，被视为他师父最好的接班人。


刘昊然也轻易地就长成了他刚上山时师兄的那个年纪，孩子窜起个儿来真的是挡都挡不住，他十六七了，却已经比二十出头的董子健还要高上几分。


师兄总是开玩笑说自己已经老了，想摸摸师弟的脑袋都得要踮起脚。


师兄还说早知道这些年带他下山就不买那么多零食了，看这营养补的。


师弟缩缩脖子，在没早习挨师父打的时候照例躲在师兄身后，然后低着头等着师兄一边摸头一边替师父教育他。

听师妹说，这个时候的他，和师叔养的阿黄在偷吃了肉干被师叔抓到时的神情，一模一样。


一边挨着教训，一边又想着肉干。


刘昊然想了很久自己的肉干是什么，然后做了个梦，梦里只有师兄一个人，双眼闪亮着，右脸上的那颗痣就像漆黑的夜空中一颗孤寂的星，闪啊闪，最后落进了他的手里。


师弟半夜惊醒的时候，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肉干是什么。


之后他有问过与他一间房间的其他师兄弟，他们有人回答是武功，有人脸色羞红地回答是师妹。


回答是师妹的那几个人，当天晚上，就舞着枕头打了一架。


刘昊然有些疑惑，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犯错了。


然后他想起师兄说的，无论他犯什么错误，都会陪他一起面对。


可是这次的错误，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。


刘昊然找到董子健的时候，他正躺在房顶上喝酒，就一个人但半壶已经下去了。


刘昊然不知道师兄怎么了，只能一把抢过酒壶，咕嘟咕嘟自己饮下剩下半壶。


董子健酒量不是很好，已经有些醉了，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的小师弟，一个劲儿地傻笑，然后跟师弟讨要着酒壶。


一口，就一口。师兄说他只要再喝一口就够了。


也许是因为醉了，他的声音软绵绵的，却又是好听的声线，带着酒气，仿佛冒着彩色的泡泡。


师兄弟的酒量都半斤八两，这一圈彩色的泡泡击碎了师弟最后的理智。


刘昊然一扬脖把酒壶里剩下的最后一口酒含在了嘴里，然后俯身亲了上去。


他用尽了少年人最大的温柔对待这个吻，唇齿间，酒香四溢。


刘昊然的脑袋是懵的，眼睛是花的，倒是还记得此行最初的目的。


师兄，我错了。唇齿分离之际，他只冒出这么一句。


错哪儿了？他朦胧间听见师兄这么问了。


错在我喜欢…


喜欢什么？


喜欢你啊。


最后的气力却没撑完这句话。


晚上的星星很美，董子健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，轻轻抱住了他。

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刘昊然发现自己睡在师兄的房间里，头很疼，昨晚的事却记得很清楚。


他奔出房间，想找到师兄，想和他说完最后那句话，想重新和师兄说一遍，他不觉得自己错了，他就是喜欢师兄，想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。


然而师妹说，师兄走了。领走前托师妹给刘昊然留下一句话，如果有喜欢的人了，就勇敢去追。


刘昊然知道太湖边上最近频犯水怪，据当地百姓描述，此怪身若小山，嘴似大鼎，上岸一次，沿岸十里房屋毁尽，民不聊生。


于是各门各派均派出了高手前去降服，师父正在闭关，这自然是要师兄去的。


没事，只是又一次任务而已。他安慰着自己，硬生生忽略了心底的不安。


十天以后，师姐回来了。


师姐说各大门派合力苦战三天，却始终无法伤那怪物分毫，只勉强将其逼至一山洞中，最终是师兄一人一剑独入其中，一声轰鸣，山塌了一半，怪物和师兄，都没出来。


众人在山洞前等了三天，师姐等了七天。


师兄没有出来。


刘昊然没哭，他只是觉得整个人都是木的，他觉得是老天爷在惩罚他。


可能真的是我错了。他想。


但是他宁愿从来没有喜欢过师兄，也不要师兄永远都回不来了。


君问归期时，


无期莫相追。


花开人未知，


花败亦无归。